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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诚:我为什么要替管制员站台?

时间:2017-10-16 20:21来源:新浪航空 作者:中国航空

【近日,上海虹桥机场发生了一起号称“特内里费”事件险些重演的事故——两架客机危险接近。民航局迅速调查,并在次日得出结论:初步调查,事故原因是管制员失误。毋庸置疑,失误管制员应当承担相应的事故责任。然而,当一些自媒体把此事炒作得沸反盈天,让管制员们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,谁又能看见管制员们的无奈?文章作者无意为失误的管制员“洗地”,但希望借这次“幸运”避免的事故引发社会关注,呼吁人们重视空管员们的生活状况,改善空管员们的生存状态。只有解决空管系统内的根本问题,才能避免悲剧或风险再次出现。】

一、我为什么要替管制员站台?

我在民航工作了5年,现在又在做航空报道,周围的朋友基本都是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,如飞行员、管制员、乘务员、机务。这些是民航从业者一线人员的主要构成。然而,这些朋友中,对工作压力和薪酬收入抱怨最大的就是管制员。
 
以前我是做机务的,每天工作24小时,休息48小时,觉得那是天底下最累的工作了。记得那时一个飞机马桶堵了,我要先把马桶的污水弄掉,再去把马桶拆下来修(自己脑补怎么把污物人工清除出马桶)。不光是高强度的体力工作,机务还要求脑力工作,你要非常熟悉飞机系统,知道飞机出故障的地方,并且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排除故障,保证明天的航班飞行,和时间赛跑。
 
当我觉得能做机务工作,从事其他任何工作都不是问题了。因为没有哪个工作这样需要脑力+体力,还要和时间赛跑,争分夺秒。直到后来遇到两件事,改变了我的看法!
 
二、因为这是“真不是人干的”工作。
第一次有这种感慨,是坐在百年灵L-39特级飞机上飞行。飞行员大角度脱离时,过载达到4G。我被牢牢的压在弹射座椅上,头都抬不起来,眼前慢慢模糊,胃里翻江倒海,差一点就吐了。对于我这种坐过山车跳楼机无感的人来说,当时第一感觉就是:这真不是人干的工作。
而第二次有这种感觉,就是在塔台的管制席位上!
 
 
 
 
看看这位管制员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飞机,是不是让你想起一款叫航空管制员的游戏?在游戏里,你用手点击,拉线指挥飞机盘旋落地。
而现实管制员就是从事这样一份控制着一堆飞机飞行的人,但是,你不是点屏幕拉一下就能指挥飞机做相应的动作,你需要用无线电准确无误的“说”给飞行员听,同时飞行员还要非常“听话”的照做。这个过程中你不是在“玩”一架平面的飞机,而是指挥一个有最高速、最低速限制的、有高度的,载着几十上百人的一架飞机。你的每一个指令必须在立体空间里让飞行员执行。以塔台管制员来说,你要指挥着这群小点点(每个点点有百十来号人坐在里面)乖乖排排队,整齐的距离落地,快一点就危险接近,慢一点后面的飞机也会受影响。
 
 
 
管制员不仅要和飞行员通话,同时还要和其他席位上的管制员保持沟通,因为一架飞机从进入管制区到落地,要经过几个不同的管制员来调度。所以甚至会出现耳机与旁边同时有人和你说话的情况。(想到这里,我就差点炸掉。两个人同时跟我说话,我估计会疯!)
而他(她),面前还要盯着四块满是飞机的屏幕。
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形容管制员来说,一点都不为过。
哦,忘了还有一点,耳机里的声音不全都是中文,还有日本英文、印度英文、韩国英文等等.....
所以,我觉得,管制员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。因为我觉得我不可能受得了。
 
三、现实情况下管制员待遇到底如何呢?
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,以事发上海的管制员情况看,一线管制员5年以内工龄的在8000左右,6-8年的10000,8年到11年12000。
怎么样?是不是惊掉了下巴?
我有一次打Uber,问司机月收入多少,他说正常白天跑跑,月薪1万左右。
一个6-8年的成熟管制员的收入和Uber司机差不多。
大家知道,随着民航发展,飞机越来越多,我们的航空公司人才短缺,有了外籍飞行员,外籍乘务员,但是没听说过有外籍管制员吧?
为什么呢?
收入还不够国外管制员收入的零头,你怎么可能吸引到人?
 
四、收入不增航班量大增
现实情况是,航班量在不断增加,而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做空管员。
仅以北京塔台为例,好几年前宣传首都机场日均航班量超过800,高峰时期超过1000,而上个月,北京日航班量只有两天低于1700。
航班量大增的结果可想而知,空管员应付这么多航班的压力越来越大,越来越难以应付。
这个时候应该做的就是找一个人帮你对吧?
但是!拿着Uber水平的工资越来越招不到人。过去,民航学院空管专业的毕业生们说,第一干空管、第二去机场、第三去航司;而如今,却变成了第一去航司、第二去机场、第三才去空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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